客人陆续从门口换鞋告辞后,柳婷到门边的鞋柜上取下鞋盒子,此时她两眼放光,心跳加快,她最惬意的就是这一刻。柳婷曾不止一次地对老公王龙镇长说:“我这是第‘五大发明’一一鞋盒巧变人情箱,免得推来推去装模作样,又省事又方便。”今天她家来了三位客人,镇教委办的钱副主任、镇建管所的孙会计、临江村委会的田主任。柳婷朝王镇长喊道:“老王,快过来看看,今天有什么收获?”王镇长乐颠颠地跑过来。柳婷打开第一只鞋盒子,里面躺着一只印着教委办字样牛皮纸信封,柳婷在信封外捏了又捏,笑着说:“老王,这准是钱副主任的。咦,这次送来的比上次多。哎,钱副主任的‘副’字这下该考虑去掉吧!”王镇长忙不迭地说:“该考虑,该考虑。”
柳婷打开第二只鞋盒,哇噻,簇崭新的1万元人民币,封条还未拆开,柳婷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:“我说老王,你们建管所的那个车祸后半死不活的所长该换啦,我看这小孙会计不错,既年轻,又有文凭,还会办事儿,给他一个名份嘛!”“行!”
王镇长想打开第三只鞋盒,被柳婷推开:“去!”柳婷歪着头说:“且慢,让我想一想,这临江村的田主任为啥来孝敬咱?”
“真是个傻婆娘,这还用猜,下个月村委会就要换届选举,我们这位田大主任暂时还不想离开这个位子。”王镇长笑道。
“就你逞能,我猜不出?”柳婷斜睨了王镇长一眼,继而,把鞋盒掀开了一条缝,中指和食指探进去,嘴里说:“我倒要瞧瞧田主任出手大方不大方?”她的手停住了,突然大叫起来:“哎,我的妈呀!”手一摔,鞋盒子连同盖子全都飞了,一只足有2斤重的大老鳖钓在柳婷的中指上,任柳婷怎么掼怎么摔,老鳖就是不松口,紧紧地咬着她的中指,鲜红的血汩汩而出。王镇长吓了一跳,连忙拽住那只老鳖的身子往回拉,谁知不拉还犹可,一拉之后,老鳖的牙齿咬得更紧了,疼得柳婷汗珠直冒,眼泪鼻涕也流下来,“唉哟,唉哟。”杀猪般地叫唤着。
王镇长见这招不成,从衣兜里掏出手机,拨了几个数字后,哇里哇拉地嚷开了:“喂一一医院吗?迅速派个医生到我家来。我是谁?我是王龙。不认识?我是你们的王镇长嘛!什么事?哎,我爱人的手指头叫老鳖咬住了,唉,拽过了,拽不开,这才找你们医院的。好!好!要快!”
柳婷在旁边哭骂道:“王龙,你个挨千刀的,有完没完,我的手疼死了,快来帮帮我!”
王镇长也急了:“我这不正在打电话叫医院来人嘛。你忍一会儿。”
柳婷骂道:“你个黑良心的,你巴不得把我早死,你好和那个狐狸精双宿双飞……”
王镇长咬牙切齿:“好个姓田的混蛋,你真正可恶,不送钱也就罢了,还送只老鳖来,你不是触我蹩脚吗?选举一定要将你拿下。我倒要看看谁厉害。哼!”转身跑到厨房里,拿了一把锃亮的菜刀出来,帮柳婷把老鳖肚皮朝上平放在桌上,王镇长把菜刀举得高高的,想把老鳖的头一刀剁下来,谁知那老鳖象通人性似的,见有人举刀,头拽着柳婷的手指头一个劲地往鳖甲里缩。王镇长不敢下刀,万一剁了老婆的手指,那可不是玩的。仔细看看,老鳖肚子上还有用记号笔写的粗字,被摩挲了半天字迹有些模糊,隐隐约约看到:王镇长笑……王镇长叫道;“他妈的,我笑个屁,我想哭……”
就在这一筹莫展之际,门外摩托车声音由远而近,王镇长飞快地开了门,进来一名身穿白大褂,手拎药箱的青年医生,医生姓陈,陈医生看了柳婷的手指后,吩咐王镇长:“赶快去打一桶水来。”
王镇长到厨房拎了一塑料桶水过来,陈医生小心翼翼地把柳婷的手指连同老鳖搬进水桶里。也真奇怪,老鳖入水后立即松开了牙齿,王镇长长吁了口气。陈医生打开药箱,用棉球清创消毒,吩咐道:“下午再到镇医院放射科拍个片子,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?”疼晕了的柳婷不住点头。
王镇长把那只鳖装进马夹袋,送给陈医生:“辛苦辛苦,带回去煲点汤喝。”陈医生不要。王镇长板起了脸:“看不起我是不是?就当交出诊费。”万般无奈,陈医生只好拎起那只惹祸的老鳖,不过,他没带回家,而是送到了镇医院的食堂。
第二天,镇医院爆出新闻,食堂的厨师宰杀老鳖,从鳖脖子里取出了一枚硕大铂金戒指。镇医院门庭若市,有人拨打了新闻热线,晚报派记者专程采访电视台摄像报道,忙得不亦乐乎。
第三天,王镇长接到市纪委的电话。
作者简介:
赵宏建,1968年出生于江苏如皋。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、中华精短文学学会会员、中寓研究会闪小说委员会会员。迄今已在《民间文学》《民间故事》《乡土》《故事大王》《通俗小说报》《小说精选》《精短小说》《小小说读者》《新聊斋》《故事报》《古今故事报》《检察日报》《作家文苑》《扬子晚报》等报刊发表民间故事、新故事、乡土散文、小小说300余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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