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爷爷是个犟脾气的人,也是一个通读史书的人,但他读得不是上下五千年的历史,什么秦始皇、汉武帝和朱元璋之类的,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一点分量,听我娘说,我爷爷读的是中国残留下来的奇门异术,用句通俗的话说,就是“鬼书”。
都说爷孙隔代亲,由于我是爷爷的长孙,所以他对我分外亲,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全会第一个想到我,在我这一辈,他的孙儿有五六个,但我爷爷说,除我之外其余的孙儿都没什么卵用,全是农民,或是草莽英雄而已,只认为我天赋异禀,充满灵性,将来定有一番建树,按他的话说,我可以继承他的衣钵。
那时,我才七八岁,哪懂得爷爷说的什么道道,按一个俗人的观点,不是当官就是发财,我也想当人上人,可是,我好像被我爷爷下了什么诅咒,就是成不了什么人上人,不仅不能成为人上人,反而真成了一个真正没点卵用的人。
爷爷是七九年冬天死的,由于他儿孙众多,加上在我们黄泥坳村有些威望,所以丧事办得非常隆重,不仅摆了二十多桌酒席,而且一路吹吹打打送葬,在我们后背山建了一座特别繁华的坟墓,这座坟墓是我爷爷自己选的,想必他也找到了满意的归宿,只是有些遗憾的是我二叔当时在参加对越没能回来。
我记得我当时才八岁多一点,爷爷死的那晚总是喊着我二叔的名字,他问我爸奎儿有信来吗?我爸知道他时日不多了,就骗他说前两天刚从部队打来过电话。我爷爷再看了在屋的其他二子一女,再特意把我喊到床前,说:“轩儿呀,以后这家就全靠你了,等我死了,你就负责照顾这一家老小吧,千万要记住,不管将来是富贵还是贫穷,千万不要动我坟头的一草一木,也绝对不能干迁坟的事。”
一个老大爷向一个小屁孩交待后事,也真是太奇葩了,家人都认为他快要死了,老糊涂了。
“嗯,爷爷,我记住了。”我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,不,是毛都还没长的小屁孩,哪懂得爷爷说话的深奥,只是懵懂地向他点了几下头。
爷爷死了,死的时候是七十六,我做为长孙,当然是搂着他的遗像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,搂着爷爷的遗像,似乎领着送葬的队伍,一直把我爷爷的棺材送到山上已打好孔的墓地,本来是个大好天气,红日高照,但当装着爷爷尸体的棺材要落葬时,天空突然乌云翻滚,雷声大作,我爸和两个叔叔觉得事情蹊跷,加上村人也觉得奇怪,便想对爷爷落葬的程序草草了事,即使那个堪舆先生也怕惹祸上身,也叫村人赶紧把爷爷草草掩埋。就在这时,我忽然感觉身后被人轻轻地拍了两下,回过头一看竟然是我的爷爷,爷爷像没死时一样,对我慈祥微笑,只是不同的是穿着葬衣。
都说没到十二岁的孩子可以看到已忘人的魂魄,这时我真真切切确实是看到我爷爷的灵魂了,准确地说他跟活着时没有两样,身体硬朗,笑容满面。
我奇怪又欣喜地对爷爷连喊几声,接着问他,“爷爷,他们说要草草埋葬你,怎么办啊?你看这个时候都在下大雨了,我要不要阻止他们呢?”
“不用,这是个自然葬,爷爷早就算好了时辰,等雨停了,坟墓就自然落成了。”爷爷自信满满,一点也没叫我阻拦的意思,反而落得十分高兴,他继续说:“等坟墓落成时,你们这些子孙以后就会慢慢发达了,个个都会多子多孙,……”
“等等,轩儿,你在跟谁说话?”我爸发现我不太对头,把我往他跟前一拉,然后把我护在身后,对着我爷爷站着的方向说话,好比对着空气说话,“爸,您就安息吧,儿孙们也对得起你了,你也看到了,葬礼办得很风光,以后逢年过节,我们这些做儿孙的都会到你坟头来祭拜你,如果没来的话,你就回家来。”
我爷爷不置可否,只是像之前带着微笑,虽然下着大雨打着雷,但我爷爷在雨水里却没淋湿一点,仿佛他置之世外,还真如爷爷说的一样,等大雨停时,爷爷的坟墓真的自然落成了,中途做事的村民由于雨水太大,全都躲到了树下或者可以遮身的山洞里,大家看到爷爷的坟墓自然形成一个高高隆起的大包,全都对此感到惊奇不已,纷纷说我们这些后代中肯定会出大贵人。
爷爷这种自然形成的坟墓立即成了传奇,堪舆先生经过分析,却有不同意见,认为我爷爷的坟墓凶多吉少,可能不到三年,家里就会发生祸事。
我爸身为爷爷的长子,对堪舆先生说的祸事特别担心,便请堪舆先生明说,堪舆先生也没隐瞒,如实相告,“你爸确实是个高人,选了一座佳穴,懂行的人都可以看得出,那座穴地背靠宜龙山,龙脉走势蜿蜒而来,正好是座画龙点睛之地,而且左青龙右白虎也搭配的十分恰当,朝前是蜿蜒而来的顺水河和笔架山,后代必出达官贵人,可是他老人家可能忘了,或者说是忽略了左青龙不远处有座何家的祖坟,而这座何家祖坟却好比龙爪向你爸的坟头抓来,搞不好就会使你们家族损丁,当然出于哪一个,在下就不敢枉言了。”
“啊,那怎么办?会是谁呢?”我爸和几个叔叔听后脸都绿了,都怕灾祸发生在自己身上,“李师傅,谢谢你指点迷津,请问有什么化解之道吗?”
“这,这个?……”堪舆先生李师傅似乎有点为难。
我爸和几个叔叔知道他的意思,便赶紧商议给李师傅包了一个大红包,内含三十三块钱,这个时候拿出这个数目包红包,可算是很舍本了。
李师傅摸摸红包,装着推辞,其实是摸摸厚度,感觉钱不少,才向我爸和我两个叔叔说出解决的办法,办法就几个字,就是在我爷爷坟地的旁边栽三棵梧桐子树,我爸和我两个叔叔听后向李师傅感激涕零,纷纷感谢李师傅救了他们。
说干就干,第二天,我爸和我两个叔叔就在我爷爷坟地左边成一字形栽了三棵梧桐子树,按李师傅的话说就是阻挡何家祖坟的“魔爪”,其深意是避邪。
可在我爸和我两个叔叔栽好三棵梧桐树的当天晚上,家里却收到噩耗,说我二叔在中越边境发生军事冲突时牺牲了,二叔是个连长,由于其率领的队伍人员伤亡过大,所以率领其他士兵亲临第一线,在冲锋陷阵时壮烈牺牲。
这下,家里顿时像炸开了锅,奇怪的是我二婶当天晚上生下了一个遗腹子,喜祸参半,大家不知是喜还是忧,我二叔的枪法很准,传宗接代的本事也不错,去年他过年回家探亲时与我二婶非常亲昵,按时间算正好差几天十个月。
“妈的,到底是哪里出了错?难道李师傅的方法不管用?”我爸和两个叔叔没有怪罪堪舆先生李师傅,而是把罪责怪到了我爷爷的身上,“我就说了这老头子自诩高深,结果怎么样,没出三天,老二就没了。”
我那个时候实在太小,根本不懂的大人的事。
哪知,当晚家里又发生奇迹了,在我临睡时,只见依然穿着葬衣的爷爷从大门口走进家里,不过他这次不是像以前一样饱含微笑,而是扳着个脸气势汹汹地走进屋里,他在家里左看看右看看,先到我奶奶房里看了看,然后到我父母房里也去了一会,最后来到我房里唉声叹气,由于当时是深更半夜,爷爷的到来吓得我连口气也不敢多喘,害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轩儿,别怕,是爷爷去阎王爷那里报到,回来晚了。”爷爷看我害怕,伸手摸摸我的头,再拍拍我的手臂,“跟爷爷说,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我二叔死了,二婶生了个弟弟。”我如实向爷爷“汇报”。
“嗯,这些我都知道了,爷爷是问你,是不是你爸和你两个叔叔到我那坟头动过手脚?”爷爷似乎一下子找准了根源,“按爷爷择的风水宝地,不可能会出你二叔那事的,而且你二叔可以飞黄腾达,将来必成大器。”
“哦,爷爷,我想起一个事来,听那李师傅说,叫我爸和叔叔到你坟地不远栽了三棵梧桐子树,意思是抵挡何家祖坟的魔爪。”我把李师傅教唆我爸及叔叔栽梧桐子的前因后果向爷爷和盘突出,“我爸和我叔叔还凑了三十三块钱给李师傅当谢礼呢。”
“哦,好家伙,真是太贪财了,竟敢害到我头上来。”爷爷听后特别恼火,只是对着我这个亲孙儿没有把火发出来,“混蛋东西,他懂个屁呀,那是什么魔爪?何家祖坟在我之下,龙爪有上翻的吗?李老鳖(李师傅绰号),既然你对我不义,那就不要怪我对你无情了。”
“爷爷,那怎么办?”我被爷爷的怒容感到害怕,怯懦地问他。
“这事你不要怕,看爷爷怎么收拾他。”爷爷担心吓到我,又摸了摸我的头,虽然人鬼殊途,但我感觉他的手暖呼乎乎的,“轩儿,从明天起,你要把爷爷柜子里的书全啃下来,爷爷给你三个月时间,三个月后,爷爷回来检查,到时我向上面请示,帮你打开天眼,并且传授你走阴阳道的本领。”
“啊,是吗?那我也可以下阴了?对了,爷爷,阴间是个什么样子?是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,有阎王,也有小鬼?”我由于从小受爷爷的影响很大,所以对阴阳道非常着迷,只是他从来没有带我走阴阳道,所以我根本不知阴间是个什么样子,即使看到鬼的话,到这时也只看过爷爷这一个。
爷爷说,“以后你就知道了,那根本不是人们想象中的世界。”
“哦,那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?”我好奇地问他。
“好,爷爷一生积德行善,哪有不好的道理?”
爷爷也不吹嘘他在阴间过得好不好,不过按时间算的话,他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,一个刚去报到的老鬼能有多少分量,我即使是个懵懂的小孩也可想而知。
可是,我想错了,我爷爷不仅过得比别的鬼都要好,而且还身居要职,当然这是后话,那就以后再说了,当我知道爷爷的真实身份时,就两个字——惊了。
“你睡吧,记住爷爷的话,把柜子里的书全读了。”爷爷不愿再在我房间逗留,叫我睡下后,如他在生前一样,迈着稳健的步伐从我房间走了出去。
过了几天,堪舆先生李师傅,即李老鳖,他一脸憔悴和急切的模样来到我们家,向我爸和两个叔叔跪地请罪,承认他因为贪财所犯的错误,并说要杀要剐随我爸和我两个叔叔的便,恶果已经酿成,我爸和两个叔叔除了痛恨地打他一身,只好把他责骂着赶出家门。
李老鳖从我们家狼狈出门,在路上正好遇到走在放学路上的我,我看他狼狈不堪,再想起爷爷那晚对我说过的话,便喊他一声,“李师傅,你这是怎么啦?”
“你是?”李老鳖对我没什么印象,不过听我喊他李师傅,想必我认识他。
“我叫黄小轩,前几天我爷爷去世,是你当的地理先生。”
“哦,是轩儿呀,我想起来了。”李老鳖的脸色阵红阵白,刚从我家里被打出来,现在又遇到我这个后生,心情错综复杂,极不好受,“嘿嘿,轩儿,快回去吧,我刚从你家出来。”
“嗯,我这就回去。”因为对他贪财的恶性厌恶,本来就不想跟他多说话,由于我想起爷爷那晚对我说的话,走没几步便回头问他,“李师傅,我爷爷没找过你吧?”
“啊,你爷爷?”李师傅顿时被我说的话吓的脸都绿了,顾看左右,然后才向我转回来,“轩儿,你爷爷死后,你还看过你爷爷?”
“嗯,看过呀,三天前一个晚上,我爷爷还回来过呢,我们还说了不少话。”我也没有多想,如实向李老鳖说,“爷爷最疼我了,还叫我多看书。”
“哦,这样啊?”李老鳖打量着我,似乎想在我脸上找到什么,待看过我一阵后,连连称奇,“啧啧啧,你爷爷真是养了个好孙儿呀。”
这话像是在嘲笑我的出身,什么叫我爷爷养了个好孙儿,即使我小也能听出个好赖话来,他这不明显是在骂我爷爷和我妈吗?真是欠收拾的老家伙。
李老鳖看过我一会后,没再说什么,而后苦笑几声走了。
但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是,从此我和李老鳖产生了不解之缘,也不知是我爷爷在他身上下了什么道,不久以后,李老鳖竟然成了我的师父。
也幸亏我爷爷量度大,不然他因为贪财做出的亏心事可不知要死几回了。
那晚,我爷爷从我房间走后,确实去找了李老鳖,把李老鳖从他老婆的被窝里拖出来好一顿“毒打”,由于李老鳖的老婆只是一个普通村妇,根本看不到我爷爷的样子,只是看到李老鳖被打得哇哇惨叫,赶紧抓着被子护身,缩到墙角,吓得叫过几声后也不敢再叫出声来。
刚开始,李老鳖还嘴硬不承认他向我爷爷坟地做下的恶事,后来在我爷爷的“毒打”下,李老鳖才向我爷爷认错,“对不起,黄大爷,我该死,您老就饶过我这一回吧,我对不起您老人家了。”
我爷爷向李老鳖出了一口恶气,手指他大骂,“混账东西,我们前无怨,后无仇,你竟然叫我儿栽三棵梧桐树破坏我的风水,真是好歹毒呀,使得我的二儿子在前线阵地牺牲,本来我那坟地是左右护卫,你这一破,导致我家老二,哼,你个不守道上规矩的败类,今年也五十多了吧?是不是嫌命太长了?”
“不,不,都怪我,怪我,黄大爷,我知错了。”李老鳖深怕我爷爷要了他的性命,向我爷爷磕头如捣蒜,我爷爷看他也真是认错了,才大度地饶了他。
在我爷爷的干涉下,我爸和我两个叔叔马上去把梧桐树连根拔了。
我由于把爷爷的交待放在了心上,从此啃起了他生前书柜里的书本,逐渐对爷爷的藏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我爸妈看我读书入迷,也没阻拦,通过二叔牺牲那件事,对我攻读爷爷的藏书非常支持,希望我也能像我爷爷那样有学问。
从我读爷爷藏书的那刻起,我也确实把他的藏书当成学问来研究了。
果不其然,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,我爷爷真的又回家来了。
不过,他这次回来可是声势浩大,不仅有左右护卫,而且有阴兵跟随,像极了古代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,但如果按对古代看到的那种阵势就错了。
由于我还未满十二岁,或者本身带有灵性,所以能看清爷爷领兵回家的一切,只见他高端坐在一辆具有十二个轮子的“坦克”车上,在左右两道成千上万的阴兵护卫下向我们家门前“开”来,一望无际的阴兵队伍浩浩荡荡,马蹄声碎,幸好家里这时只有我能看见他们,我父母由于看不到他们,都在忙着手中的事务,如果换做是我父母或者其他人看到爷爷这阵势的话,想必他们立马就会被爷爷这样的阵势吓死过去。
“爷爷,你真的回来了呀?”我拔腿从家门口向爷爷的坦克车跑去。
“咚!”爷爷抬手做了个停车的手势,接着向我喊道,“轩儿,慢点。”
我一口气奔到坦克车前,看到爷爷从坦克车上下来,心想着爷爷怎么搞这么大阵势,按三十年后的话说,这不是装逼吗?这阵势也太牛叉了,逼格满满呀。
但我不知道的是爷爷这次回来并不是装逼,而是因为领兵出征路过我们黄泥坳村而已,呵呵,说起来也真是搞笑,他们那个异域世界难道也像我们人世间一样战争不断吗?
答案竟然是准确的,不仅战争不断,而且战争的非常恶劣。
“轩儿,走,我们回家,爷爷这就给你开天眼,并且传授你走阴阳道的秘术。”我爷爷搂着我的小肩膀,向我们家走去,边走边问我,并又交待了我一件事。
爷爷说:“那个李老鳖现在可老实些了吧?从今以后你向他学习道行,把他当师父,如果他敢对你有所隐瞒,看爷爷我回来怎么收拾他?”
“啊,爷爷,你要我认他做师父呀?”我有些疑惑,心想他李老鳖够格吗?
爷爷看出我的心思,说,“李老鳖还是有些本事的,你就放心跟他学吧。”
“哦,那我听爷爷的,保证跟他学好本事。”
既然爷爷都对李老鳖看好,那我这个做孙儿的哪有不服从的道理。回到家后,爷爷使用法术给我开了天眼,而且传授了我走阴阳道的秘术,当我被开过天眼的一霎那,仿佛觉得天地变色,而且像看到了宇宙的深邃地带,用句通俗易懂的话说,就是整个宇宙在我面前仿佛就是前村跟后店,一目了然。
“哇,真是太神奇了。”直到这一刻,我算是真正领略到了什么才叫“神奇”二字,“嘿嘿,有了这个本事,老子以后还有什么事办不到的呢?上天入地无所不能,想去哪就去哪,太刺激了。”
“记住,你学道,就要守道,一切要遵循大自然法则,必须履行天道。”爷爷在走时叮嘱我,我不敢不从,连连答应,一直把爷爷送到坦克车旁。
看到爷爷的队伍远行,我的心潮澎湃,真是大开眼界,我算彻底被震撼了。
既然爷爷打开了我的天眼和传授了我走阴阳道的本事,那我就决定今晚试试走阴阳道下阴间去看看,对于去看到鬼的事,想必大家都会很感兴趣吧?
我也如此,吃过晚饭,我便偷偷迈上了阴阳道,向鬼门关方向走去。
一路上,凉风飕飕,走过几座山头,再走过一条溪流,终于行走在了人们说的黄泉路上,看到阴兵押着好些鬼魂走在黄泉路上,我背上不禁一阵阴冷,幸好爷爷教我的本事救了我,赶紧摒住气息,跟着被锁着链条的鬼魂队伍朝前走着。
我害怕被阴兵发现,一路上不敢东张西望,可这样还是出事了,我被身后一个走上来的人,不,是鬼拉住了,我吓得回头一看,竟然是我二叔。
“二叔?”我正要喊出口,被我二叔把我的嘴捂住,然后对我做个“嘘”的静声手势,再俯身对着我的耳廓说,“轩儿,你怎么也来了?”
我顾看左右一下,向我二叔说,“二叔,我只是来看看的,看完就回去。”
“你会走阴阳道?”二叔是个唯物主义者,又是部队的连长,根本不信什么阴阳学说,但他对我爷爷的本事听过一些,只是他以前没信而已。
“是的,爷爷教我的。”我正想向二叔说爷爷去世的消息时,后面传来阴兵的喊声,“走快点,不许说话,你们都已经死了,还说什么说,哭什么哭啊?”
我只好转身向前走着,虽然我和二叔不说话,但并不是说黄泉路上就静隘一片,啼哭声和吵闹声不绝入耳,这条道上没有星空和土地,如古书里所说,黄泉路上向上看,看不到日月星辰;向下看,看不到土地尘埃;向前看,看不到阳关大道;向后看,看不到亲邻四朋。真是悲哀,宛如行走在一条虚拟的海绵道路上。
真是“黄泉路上无老少,一路啼哭一路颠。”看到已经变成鬼魂的男女老少,我心里不禁产生一阵心酸,对于人生的末路充满了凄凉的悲催感慨。
不幸死去的人是特别怀念生前的,有的是死了钱没花掉,有的是年纪轻轻死了,老婆转眼之间就跟人跑了,按脱口秀选手方清平说的,老婆和车子都还八成新呢?可阎王一勾生死簿,不想来也得来了,一口气没了,就像现在这样变成鬼了,怪不得不鬼哭狼嚎呀。
二叔边走边对我说,“轩儿,你还是回去吧,你还小,本事再大也不是闹着玩的,听二叔一句劝,赶紧回去吧,叔就这样了,为了国家和人民,死的也值了。”
“是,我转一圈就会回去的,没事的,告诉二叔一个好消息,二婶给你生了个带柄的胖小子,你后继有人了。”
“哦,是吗?”二叔并不高兴,心想他可能是怀疑二婶生的孩子不是他的种,也难怪,他都好几年没在家了,只是去年过年回去探亲几天而已,换做是谁也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枪法有那么准的。
我没往二叔的心思猜,继续说着家里发生的杂事,还把李老鳖破坏爷爷的风水也对他说了,二叔不以为然,只是当做自己是壮烈牺牲而已。
对于一个带兵打仗的军人来说,生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。二叔是个连长,即使他现在牺牲了,也不相信什么风水不风水的,认为纯粹是命该绝了。
“好了,前面的止步吧,再看一眼你们生前的亲人!过了这座望乡台,你们即使想看的话,也很难再看到阳世的亲人了,从此就是阴阳两隔,永不相见。”
听到阴兵的喊声,原来是望乡台到了。
我停止向二叔讲述家事,跟着鬼魂走上望乡台。
走出了黄泉路,便到了望乡台。老话说,一到望乡台,远看家乡回不来。
高高的一个石台,发出阵阵阴光,坐卧路转之势,上可回头瞻望,书写三个赤红大字——望乡台。走到了望乡台,几乎就没有还魂的可能了,阳间的肉身也到了黄金装柜入殓的时候了,我跟着鬼魂队伍站上望乡台,像其他鬼魂一样远望家乡,不看不要紧,一看吓得我猛然心跳。
“不好,我爸妈把我的肉身装进小棺材了。”
在决定走阴阳道的时候,我就担心父母会多此一举,如果我的肉身真被装进棺材落葬的话,那我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再还阳了。
“二叔,我不能再走下去了,必须赶紧回去。”我向二叔匆匆告辞。
二叔站在望乡台上遥望家乡有些伤感,对我告辞并没回话,只是默然地对我点了下头,我也顾不了他,反正他已经是阳寿已尽的鬼了,我也无能为力把他再带回阳间,那就等将来学到更大的本事了,再来跟他相会吧。
我拔腿往来时的黄泉路上回跑,可没跑几步,就被几个阴兵挡住了。
“干什么,退回去,小屁孩,还想还阳呀?”一个阴兵向我喝道。
我连忙向阴兵解释,“几位叔叔,我可还没死呢?不信你们查查。”
“哦?有这等事?”一个阴兵收回貌似红缨枪似的戟,向我厉声问道,“叫什么名字?快报上名来。”
“我叫黄小轩,今年还未满九岁。”我担心责罚,如实向阴兵报告。
阴兵用手在我眼前划了一下,像刷脸似的,然后打开画面查找我的生辰八字,当他发现我竟然有走阴阳道的本事时非常吃惊,“你是黄大爷,黄将军的孙子?”
“嗯,是的,我爷爷叫黄品乾,三个月前死的。”我把爷爷的名号搬出来,想必可以化险为夷,果不其然,我爷爷黄品乾在阴间的声望确实特别高。
“不愧是将军之后呀,怪不得有这等本事,行了,快回去吧。”
“是,谢谢几位军爷。”我向几个阴兵感谢几声,打着小飞脚向黄泉路上奔跑,在黄泉路上的鬼魂看到我往回走都感到十分吃惊,全都羡慕地瞪着眼睛望着我,他们谁也没想到还有鬼魂可以往回走的,认为如果我行,他想他们也行,可是他们真的不行,只有被阴兵押着向前继续走了。
我以射箭的速度在黄泉路上飞奔,再从黄泉路出来走过土地庙,重新回到了阳世,眨眼功夫,我回到了家里,贴近我的肉身,重新活了过来。
也幸好回来的快,不然父母就要在我的棺材板上钉钉子了。
“嗷,爸妈,你们这是干什么呀?我还没死呢?”我舒服地打个呵欠,像是深睡了一觉,然后从棺材里坐起身,吓得父母和叔叔婶婶们接连大叫。
“哇,快,快钉上棺材板,诈尸了!”
未完待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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