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听天阁印话•字法》
徐正濂
△篆刻用字当然不能从字典上照搬,应根据印章作适当的改动,但如何改得好,也很费工夫,需要写些印稿,多做比较。
△如果刻楷书印,宜到元押或魏碑中学形象或者章法,才有跌宕、奇肆二气。
△大小篆合用,过去曾反对过,现在不怎么讲究了。但要注意二者在一印中的协调。
△用篆还是要让别人看懂,尽量少用怪僻且与审美无什么帮助的字形。
△篆法奇特,即使有出处,也最好要让人相对识得。
△字法的改变在创作时要结合整体章法来考虑。
△字法变化是个很重要的环节,因为“正体”很难适合每印的章法结构的,并且极易单一。所以,字法变化掌握得越多越有利。但这种“多”恐怕不宜仅仅依靠想象力。字法的变化和篆刻的整体风格一样,要“似曾相识”,然后“无可名状”才是高妙的。
△字法不要“滑”,不要流露出轻巧的走势。而宜有一种沉酣、凝重的感觉。
△篆法要奇肆,有助印章情趣,但也要注意,有时候不能加强审美效果,就不要改动,妄招非议。
△要体会一种“写”的感觉,那才把古玺刻活了。
△篆刻的文字问题比较复杂,严格地遵守“正字”是很难将印章刻好的。所以必须得变通,但要变通得好,就得多了解文字学,熟悉金石文字。在没有这个基础之前,就宜多查字书,力求有个先例,否则极易“变通”得荒谬。朱培尔:真实不虚
△成功的篆刻有一个重要的因素,就是字的变形,不能照搬金石文字;如何变得好,变得不离谱,就需要有非凡的能力了。
△文字的转折宜稍带一些“圆韧”意味才更有运笔的感觉。
△文字太方正,线条变化较少,文字的姿态就比较重要,不宜太平淡无奇。
△转折之圆,固然流美,但也易失之媚,所以如能在圆中有种拗折之意,圆而不圆,更见倔强之态。
△线条不仅要表现出厚度,还要在此前提下达到锋锐生辣的效果,才是更高的目标。
△线条“上光下毛”的表现太强调,显得就单薄了些,或者如齐白石那样“毛”面向上,可能结实的感觉强一些。
△好的造字,妙在造与不造之间,似与不似之间。
△文字的类与不类:类未必佳,不类也未必不佳。惟不类而能圆活浑融、了无痕迹。不类之类才是篆刻家的大手笔。
△不平衡只是相对的、次要的、局部的、间或的;平衡才是绝对的、主要的、大局的、长期的。
童衍方:大吉祥富贵昌
△秦汉印之美,本不在于字之正误。
△奇与怪只有一步之遥,没有胆略则奇不足,没有内涵则怪有余,尺度很难把握。
△浙派丁、黄诸人作篆,每有减省笔画之处;虽不合于《说文》,而似曾相识之趣,反胜于意到笔到。
△鸟虫篆,如刻画精微、不善“含糊”,虽呕心沥血、交待周到,终落下“经营”、“设计”之迹。
△篆刻的笔划要避免“楷化”。
△印章当以神采、气象为主,而以文字为之役。
△文字笔划太多、太繁琐时,要改变字法,使稍简一些。
△刀法现在也确实没有一定之规,每个写书的人都根据自己的体会说话,因此难免矛盾。如何顺手如何刻的话,总体上是不错的,但如果能了解些古人、别人的刻法,当然对自己也有启发。
赵熊:鸣禽惊梦
△印中线条有的地方可连可不连。连了固然更有浑厚感,但连了也易有臃肿感,失却劲健、生辣的味道。
△粗朱文比细朱文更难刻,因为粗朱文如没有起伏变化感,便易板刻、木讷。而要有起伏、变化感,便得有篆书的基础,否则不明白何处该起,何处该伏。
△慎用单刀。单刀比双刀更难使,更容易单薄、轻飘、表面化而不沉着。如果仔细体味汉将军印,可以发现许多作品(不是全部)的线条虽细,但还是很沉着,很深入的。
△线条太方则缺乏圆实的味道,也就没有立体感了。
△一般来说,文字线条不宜粗过边栏线,粗过边栏线就有点外框包容不住的感觉。
△用点来代替部分结构,虽然前人也常用,但我总觉得不太好。篆刻毕竟是线条的艺术,还是用线条来表现更适宜。
△印章线条转折方圆的“度”很微妙,各个作者不同。因为追求风格的不同,有的方三圆七、有的方五圆五。但过于方或过于圆的转折都有问题。过圆易臃肿,而过方易板刻。
△同样的线条形式,在大小不同的作品里,效果会感觉不一样。比较而言,大印的线条更难处理;刻得粗了,白文就显得平而不圆实、不生动。所以大印白文的线条可能要比小印更粗放一些,起伏变化的程度相应更大些,效果会好些。
△宽线条而要维持平直劲挺的刻法很难,往往就线条单薄。
△线条要有一种运笔的沉酣感,这样的线条才是高级的。
△线条交会处的交待,应注意过犹不及,不要处处表现。过头了就不自然不深沉了。
刘洪洋:驰骋
△印刻得熟悉了,线条都显得圆熟。圆熟是不错的,但如果再提高,就宜有一些“生”,有一种似乎不会刻的样子,线条才更拙、生而有味道。
△刀法较难说明。一般说来,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用刀该用双刀,也就是说一刀去一刀回来,构成线条。至于拿刀的角度、入石的深浅,就因各人习惯不同,所要表现的效果不同而不同了。
△以篆刻而言,单刀的表现力毕竟比双刀少得多,所以不必太拘执于单刀。
△朱文印如果有太多的并列线,就应该注意或连边或不连边,太一律了见平淡。且如何变化也得好好思量,不要“安排气”。
△刻印要注意到线条的一波三折,不要有做作感,“切”的程度过头了,就失去了自然之意。
△一方印光有“厚重”,厚得臃肿笨拙了,就有傻呆之像,得不灵通之感。
谷松章:旧游无处不堪寻
△笔划从何处行刀并无一定之规,不像写字之从左至右,两边开始运刀都可造成有角,也都可圆润的。一般粗线条截面处还得切一刀,切还是不切全靠效果而言,无一定之规。
△机械地理解和表现线条,把线条表现得程式化、美术化、图案化,这是篆刻一忌。
△线条不仅要“劲直”,更要育一种“拙辣”的味道,这是一种精神,是黄(牧甫)印的真髓。
△如果文字简约部分的线条稍粗些,文字繁复部分的线条稍细些,这不仅是汉印之法,而且既能使气韵生动活泼,又不失章法的沉着端凝。
△线条太方不好,太圆也不好。方圆之间的程度把握亦很重视。
△一印中的转折意味应一致,才致全印气息一致。
刘一闻:乃至无老死
△成功的篆刻,得兼备沉着而又痛快的线条。
△要将边栏线看作文字线的一个部分,两部分感觉要统一。
△清隽有余而沉雄不足的原因,是线条还见得“方”,而无“圆”味,正如书法中偏锋太多。
△线条的交汇处作墨晕渗透状,固然可以有浑厚感,但同时也失去了生辣、朴拙味,所以有时候得不偿失。
△朱文的线条,尤其粗朱文的线条不易处理。有浑厚往往不爽利,没有刀感;有锋芒却往往单薄,缺乏厚度。但必须掌握这技巧,用刀功力到了,才能刻好粗朱文。
△线条有波折是好的,但不宜十分夸张,弄成有些人写字故意抖几抖的样子,就趣味低下了。
△线条要能重能轻、能粗能细才能有行笔的抑扬顿挫感。
许雄志:异想天开
△线条在整体圆融的气息中保留一些角又不感到突兀的话,作品的精神更好。
△笔画的交叉处形成的方块宜锐不宜圆,圆则失劲健、生辣之意。
△粗朱文刀法线条忌单一、平淡、光滑,如果没有些起伏变化就显得刻板了。
△几笔相近的笔划要有变化,但也须注意有意无意,变化过大也不好。
△过多刻尖头的线条则显得轻巧有余,而拙朴凝实不够;要用得隐晦、含蓄些,还是可以增色的。
△线条应粗壮中有骨力,否则臃肿无度而致俗态。
崔志强:壶中仙客
△即便清隽雅致,也要讲究线条的质量;即便气息虚灵,线条的实感、质量感还是应该注意的。
△线条折处要体会那种钢丝弯过来的韧劲。既不是竹片折过来的脆,也不是棉线弯过来的柔。太方就失之于薄,太圆又不免熟,要仔细体味。
△线条要刻出来,勿过分借助石料的迸裂来制造效果,否则会显疲沓。
△线条如呈单一的迸裂(锯齿状),总是会显得相对单薄。
△曲线条不宜走得太圆转,冒有一种倔傲气,走得涩一些、生一些、拙一些。
王镛:大赢若冲
魏杰:公道达而私门塞
陈靖:思贤哲于千载
高庆春:经年梦亦非
李刚田:食有鱼
韩天衡:西泠印人
(以上资料由廉卿草堂整理编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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